最近，一个从城里某小学的教师到我校办事，她的一句话触动了我，她说：“当我拿到了调动的文件时，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因为我的心灵真正得到了自由。”我故意问了一句：“村校条件不好，你来图个啥？”她的眼神似乎充满一种无奈、一种忧虑、一种失落。好久，她说：“乡村自然条件比城里优越，乡村每个人的心灵真正获得自由。”由此，目前，在这个工作、生活节奏感极度强烈的时代，尤其是我们这些教师，迫于本身这种职业的本质决定了我们的心灵需要自由，但又不得不过于自由，或者，也很难客观地把握心灵间的自由。

教师是一个真正仁慈的职业，由于仁慈具有的超越性，一个能够真正做到对人仁慈的教师，实际上就是一个在道德、业务上达到了某种自由境界的教师。仁慈会使教师在工作环境中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同时，当教师真正践行仁慈原则时，他们也必然会体验职业的自由与人生的意义。自由感是教师的本质力量的表现，只有具有自由感，教师工作才是充满乐趣的。所以，仁慈德性能够增强教师的职业自信，使之发现自己的职业意义，以更大的热情投身教育事业。

据我所知，目前好多学校的管理者总是牵着教师的鼻子走路，上级教育主管部门说什么，校长不过是换换形式，变变花样，指使教师如此如此做。这样，当理论和实际一旦脱节的时候，教育问题不得不发生了，教师体罚学生，校长处罚教师，或者家长上访，每当这时候，一切责任、一切过错统统归结到教师身上。如果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想想：这种问题发生的症结不就是教育失去自由的本性，这么多年的教育实践，我深深地体会到教育的独特个性就是“教师自由地做事，校长自主地管事，学生自然地做人。”只有自由，才会有自然。为此，我认为学校管理真正地就是人的心灵的疏导。而这种疏导的主旨就是自由。

但，有人一定会反对，说：“教育不能自由地超度。”这句话很正确，超度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死”，自由当然不能这样，如果自由去超度，哪还有什么意义？这样，一部分人把问题夸大化，进而全盘否定了自由。尤其是教育，缺不得这种本质属性。谁要是诋毁了自由，谁的教育或者教学注定必败无疑。

前几天，我开了一个班主任工作经验座谈会，一个班主任老师说：“我想让班里的每一个孩子成为我自己。”当时，好多班主任向他投去了不屑的眼神。这句话的确说大了。但，任何不合理或不恰当的言语背后总有让我们值得思考的积极的东西，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如果想让孩子成为你自己，必须给他们一样东西，就是自由。在杜威看来，教育绝不是强迫儿童去吸收外面的东西，而是要使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得以生长。学校教育所能提供的，便是遵循儿童成长的规律，保证每一个孩子发展自己潜能的自由。我们好多老师、好多教育管理者经常呼喊“孩子自由地飞翔”“课堂自由的互动”等，那么真正做得如何？现在，据我看，好多校长、好多老师其实是戴着镣铐搞教育，根本缺乏自主性和独立性。不是他们思维懒惰，缺乏工作动力，就是管他们的那些人手伸得过长，左右了他们的思想。我当校长这十多年来，差不多多半时间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对于上级那些不切实际的教条式、时髦化的安排，我或者置之不理，或者投机取巧，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自主做事上。

我是自由的，在我管理下的教师也很自由。只要对他人有益，我从毫不干涉。有好多次领导一再提醒我：别自由泛滥，免得不好收场。我觉得自由总比禁锢要好得多。禁锢除了教师的一双双眼光充满了抗拒之外，还有时刻的提放，试想做贼似得搞教学有效吗？校长给老师自由了，教师也就自觉地在自由的过程中回报校长的这种“仁慈”，任何一个人都有感恩 的本性，即使狼群也会感恩，狼孩这就是例证。我们不要总把个别教师偶尔之间的犯错当做是我们工作思路出错了，其实，犯错很正常，我从不在众人面前否决过那一个老师的言行出错了。因为，我认为谁也没有权力否定别人，每个人有呼吸，自然就有发现错误的能力，自己发现要比别人帮助发现好得多，真正的教育就是如何让他们自己发现本身存在的问题。

我们这些人从事的职业，其核心就是心灵需要自由；其本质属性就是个性需要自由。康德所给的定义。在他看来，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恰恰不是自由。很简单，人的行为都是由欲望驱使的，不是符合自然的理性规定，现实中也如此，一个只有生理层面需求的人，他不会管某件事合不合理才去做，只要有快感就做，没有就不做。这种有条件的自由，在康德看来恰恰不是自由。因为有了这个锐利的思想武器，人们知道自己为何值得流血了。真正的自由就是那个的的确确没有任何条件限制的东西，归根结底，比如人的行为，是有不可违背的欲望为前提，就不能叫自由。到现在为止，西方哲学找到可称为自由的东西，叫“美”，中国哲学叫“道”，印度哲学（主要是佛教哲学）叫“空”。总体来说自由是我们人类面对自己天生的有限性而对无限的宇宙发出的呐喊。

上面一段话向我们揭示出我们的自由就是追求一种道义，即教育之道。把我们感觉到最快乐、最有意义的东西传递给孩子、传导给我们周围的人。做到这种传承唯独之先决条件就是心灵的解放。至于那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说法，是对自由的一种污蔑，一种诋毁。

总之，我们教育之职业，必先建立在心灵真正的自主之上的传承教育之道即知识、能力、素养的一种自然化活动。日月星辰因为自由，才有昼夜不断更替；风云雨电因为自由，才有自然界万物自然生长；我们心灵上自由，才会有孩子们真正的自由。归根到底，自然界万事于一点：自由的产物！

                                                                                                        2014年5月21日晚书于陕西咸阳